女歌手跨出「舒適圈」 空間大一吋

創作是主觀的，以藝術家為主體，我行我素。我們讚頌藝術家排除雜音堅持己見，但也為能放下「我執」、跨出「舒適圈」的創作人喝采。

記得去年聽到「尋人啟事」時，驚艷於那蒼涼的詞曲與歌聲，但仔細一看，詞曲創作都不是徐佳瑩，而以「創作歌手」形象拿下選秀冠軍從而出道的她，在出道第6年、第4張專輯時，竟以別人的創作當作主打歌及專輯標題，這是自廢武功嗎？

當時她說，她可以放下身為創作歌手的驕傲去唱別人的歌，但她要唱到最好，「並不是唱別人的歌就輸了，我唱我在想的事，所以心安理得」。因為「開竅」，她的空間又大了一吋。

然後這首歌，一舉搶進本屆金曲獎最佳作詞、作曲、編曲項目，還入圍年度歌曲、帶頭衝進最佳專輯戰場，「把歌唱到最好」的她也是歌后大熱門。她並沒有「可惜不是我寫的」的陰影，仍然相信：「我豁然開朗，原來拿掉創作的枷鎖，我唱歌也可以感動人。」

徐佳瑩不是自廢武功，而是跳出「創作歌手」框架，展現她詮釋歌曲的能力。她是聰明的歌手，有好歌就搶來唱，管那歌是不是自己生的，沒有人因此質疑她的創作能力，不然，請去聽聽她詞曲全創作的「失落沙洲」。

把「招牌」放一邊的，還有彭佳慧。她都被封「鐵肺歌后」了，這套高難度的功夫陪著她走遍大江南北、在大陸「我是歌手」節目裡驚呆了13億人口，聽她唱歌，不就等著她的高音「飛高高」？

沒想到彭佳慧相隔5年半推出全新專輯「大齡女子」，也同步推出全新唱腔，不再以「鐵肺」炫技為賣點，而是更符合這個年齡的她、這張專輯想表達的意思。她說：「到了這個年紀，不要再飆啊、高啊，可以多些內心的東西，再內斂一點，不是只有技巧。」

「鐵肺」還在，20日彭佳慧首度唱上台北小巨蛋，還是會根據歌曲需求，適時變換唱法。沒有人質疑她不飆高只是想「輕鬆唱」，反而驚喜於她也能婉轉低迴。

還有就是那年威震八方的「阿密特」。張惠妹紅了那麼多年，情歌動人、快歌（基本上）是陽光正向的，小朋友長大要當張惠妹，爸媽通常也不會覺得這不是個人選。誰知，這位「十大傑出青年」突然在歌裡張牙舞爪、突然唱起髒話、突然有了血腥黑暗的MV。

巨大的轉變，即使企畫操作上以「阿妹vs阿密特」來切割，但一般人眼裡，唱「聽海」和「黑吃黑」是同一個人，這張專輯很可能動搖基本。當時經紀人陳鎮川曾玩笑說：「和阿妹說好，如果不成功，我們就手牽手去跳海。」

結果咧？結果就是阿密特很厲害，成功從「阿妹」分生出獨特個性，延續到「AMIT2」。張惠妹的勇於突破，固然是因她有了資源、有了聲量，才得以執行想法，但這樣的地位，也可能因牽一髮而動全身所以不敢動，可是她敢放下「情歌阿妹」的執念。

在唱片圈，常見的「突破」，通常是靜的開始跳了、跳的開始抱吉他當小清新了、或偶像開始創作了。至於衣服愈穿愈少的那種尺度突破，我不想談。

但老實說，除了像江蕙首度創作的「甲你攬牢牢」詞曲能寫成那樣精彩，即使沒有突圍拿下金曲最佳年度歌曲，卻早已是跨年代的暖心之作，大部分歌手的首度嘗試寫詞，都是聊備一格。這是還沒有備好自己的糧草就貿然跨出安全網。

執著自寫自唱、緊抱招牌功夫、固守利基市場，當然可以是藝術家的堅持，但能在天時地利人和與自己心態都齊備的前提下，適時放下「我執」，跨出變的第一步，也許真能海闊天空發現新藍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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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珮

跟著媽媽聽西洋老歌、看著電視聽劉文正和鳳飛飛、自己攢錢買民歌卡帶，並拿廣播裡的流行音樂配著參考書吞下去。10多年唱片記者資歷，見了一些歌手、聽了一些CD、跑了一些演唱會、聽過一些八卦、遇過一些光怪陸離，慢慢打開聽音樂的眼界與耳朵，品味很普羅，不講高調、更怕文青，就是講講個人意見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