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欣/Nico,地下絲絨之後 卸任的女神如何面對真實自我?

「Nico,地下絲絨之後」劇照。 圖/摘自翻面映畫臉書
聯合報 馬欣(樂評人)

當妳的過去已被眾人當成傳奇後,妳要如何面對現在的自己?Nico曾是安迪沃荷培養的繆思、一代樂壇的女神(地下絲絨樂團的主唱),她擁有一張時尚藝文圈所追逐的美麗新面孔,大導演費里尼也驚豔於她。但她最大的勁敵卻是她的美貌,沒人要了解那臉孔之外的她。

曾經世界就這樣撲倒在她的腳下,人們都好奇女神在告別她的芳華時,要怎麼面對自己的傳奇?在這部紀錄片中,老去的Nico問了身邊的人一句:「我醜嗎?」對方回答了肯定句,她的反應是如此地坦率:「很好,因為我漂亮時,我並不快樂。」

「Nico,地下絲絨之後」這部電影從這裡才讓我們看到一地的狼藉與真相,人們常問:「那些花之子去哪裡了?」那些看似反抗的美麗青年們都去哪裡了?彷彿60、70年代如同做了一場夢一般,80年代回歸經濟本位與現實,而那些曾帶著我們一起勇敢,唱著反抗之音的搖滾之子都去哪裡了?如同一場繁華後,Nico回歸她的本名Christa繼續過自己的後半生,在她還沒死時,人們就已將她當成歷史在談論,她要如何在人前勇敢與堅強?

如果你不是搖滾迷,以前也不認識這個時尚驕女,也不妨礙這故事的動人性,因為故事再真實不過,她在未懂事之年就被拱為女神,她明顯表達出過往不踏實的感受。60年代的風潮過去了,她只能在一些小場子演唱,台下奚落的觀眾也充滿了對過往女神「獵奇」的眼神,她也只能與二流的樂手合作,世態炎涼中如何求生存,在這部紀錄片中,充分表達一個女生如何在美貌不再後再站起來,浮沉中也不放棄追求自己的一絲真實。

如果電影要傳達的是生命真實的力道,那這部電影是好的。身為女生,我更感動於她在台下與自己幻影搏鬥的身影,而曾經是地下絲絨樂團樂迷的我,因此知道她後來如何想唱出自己的歌,也知曉她曾不惜跟唱片公司鬧翻,而不是只當男生的繆思,一個美女要走出別人對你的幻象,而誠實傳達自己有多難,這部電影再寫實不過,不管最後別人覺得她是否成功,一個女人光是誠實面對自己,就值得敬她一杯。電影落幕後,她掙扎再站起的身影還一直出現在我腦海,比她當年最美時還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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