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沒差，那只是MV

上國三的鄰居妹妹老愛纏著我，上周末她從宿舍返家，我照慣例向她稟報她最愛的「韓星一周大事」，我們捲弄著YouTube搜尋各種韓團影片時，她突然眼睛一亮，伸手點開熱播的「戀我癖EGO-HOLIC」MV。

「胖子真的很容易被霸凌。」她帶著一種陳述事實的口吻說著。我回想自己的學生生涯，霸凌者、被霸凌者以及霸凌本身，真的如主流文本刻畫的，那麼顯而易見嗎？

我得承認，看完MV冒出滿頭問號，懷疑自己悟性不夠。細看歌詞與MV情節，總覺得說的是兩件事，蔡依林大膽塗鴉的單曲封面，表達的是她喜歡自己的任何面貌；但我看不出MV中被霸凌的那個女孩對自我(ego)的戀與不戀，只覺得「天啊，現在誰還會把制服拉成高腰」，更遑論霸凌者的特質如此外顯，拜託，當年班上帶頭排擠人的女孩是全班第1名好嗎？（而我相信這才是霸凌界的主流模式）

這年頭好像與霸凌連結上邊，就能得到關注，為霸凌而霸凌，不失為一種潮流？MV導演針對使用中山女高制服爭議，解釋他的本意是「希望閱聽眾以更真實貼近自身生活與國家的真實範例，去思考這樣的事件確實存在著。」這首歌詞曲來自台灣音樂人，並由台灣最紅、最主流的歌手所演唱，MV演員也是台灣人，在台灣約6成學童曾遭到霸凌、每2人就有1人有被霸凌經驗，這些都還不夠貼近自身生活與國家、還不夠真實嗎？

每個人都有權利感受，中山女中的校友覺得MV損害校譽，激動抗議；部分民眾覺得小題大作，認為學校玻璃心，雙方擁護者在網路上激戰……平心而論，我不認為幾個鏡頭能毀損校譽，畢竟中山女高的地位就擺在那，我反倒覺得，MV中那種粗糙的霸凌手法，對中山女中的同學才是一種污辱。

探討霸凌和校譽之前，這支MV的歧視更是該被優先處理的問題。誰說戴鼻環、刺青、染髮就是壞學生？胖女孩（或者說那雙眼睛的主人）最終是否起身反抗暴力？還是終日困在自己的虛無幻想中逃避現實？在她妄想世界裡，報復是唯一的救贖，如果導演的原意是要大家重視霸凌存在，那麼MV的使命是提供解套方式，還是僅用過時的意象呈現一個老掉牙的話題？看完MV，深深覺得實在浪費詞曲原意和演唱者光芒了。

目前MV的下場是，畫面從頭到尾被霧面馬賽克處理，只留下左上角說明：「針對MV中較具爭議性的畫面，都已再次加強馬賽克處理，對於來自各方的批評及指教，我們都抱持著感謝並虛心接受，並再次表達誠摯的歉意。」

成熟與理智也馬賽克了，霧濛濛的畫面中留下賭氣與稚拙，兩方爭搶受害者位置，利用輿論成功把霸凌從MV帶到現實世界，或許這便是藝術創作的最高境界。

「所以中山女中的老師因為覺得毀損校譽所以不爽喔？」聽完本周新聞重點，鄰居妹妹抓出（自以為的）重點總結。

「對啊，你看完MV還想考中山嗎？」記得那是她的第一志願。

「又沒差，那只是M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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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衍儂

小小娛記，撥撥弄弄，似假還真，跑跑日韓、寫寫唱片，娛樂新聞不只是花花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