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集愈拍愈厲害 場面不輸電影、情色暴力更升級

進入2018年還不到兩個月，已經又有抓住觀眾目光的科幻大戲，這回不再是大銀幕的電影，而是Netflix重金打造的影集「碳變」，改編自曾獲獎的科幻小說，設定有趣、情節曲折，又在謀殺懸疑中繼續丟出人性的辯證，所有構成科幻經典的條件，「碳變」幾乎無一缺漏，難怪上架之前就受到高度關注。雖然首季10集完整內容是否真的滿足各方期待還有討論的空間，光是特效場面的精緻程度已不輸給電影，暴力與裸露的尺度則令電影大片望塵莫及，讓人深刻體會到為何目前是影集的黃金年代、為什麼口碑突出的影集遠比商業大片多更多。

電影與電視看似雷同的媒體，其實差異甚大。電視發展之初，電影片商一度擔心觀眾只在家中守著這個小黑盒子、不再出門買票上戲院，曾經以為開拍一堆超寬銀幕、只有在大戲院裡放映才有臨場效果的鉅片是對抗電視的法寶，其實電視節目要靠賣廣告賺錢，因而情節必須高潮不斷，才能讓觀眾在廣告破口不轉台、繼續收看下去，使得講故事的情緒無法一氣呵成，會被切成好幾段，電影中常用的層層堆疊、漸入佳境的手法在電視上完全不適用。影評人過往常嫌電視劇深度不足、技法單一，沒有辦法像電影一樣玩出很多新的形式，大都受這基本的侷限所致。

然而到了21世紀，情況竟然整個顛倒過來，無論HBO、Showtime之類的付費有線頻道或是Netflix、Hulu這種OTT平台，都以爭取訂戶為主要獲利的模式，再也不靠賣廣告，劇集播出時一氣呵成，根本不會被切成好幾段，最多就是一季還有分集而已，編導可以把每一集都當成一部迷你電影來拍攝，Netflix更首創一上架就全季集數都推出，讓觀眾可以按自己的進度選擇要一口氣看下去還是分次慢慢看完，拚命一些的影迷卯起來馬拉松追看，讓編導更可以把一季10集當成一部電影來講故事，過去限制小螢幕的緊箍咒，一下子被解開，影集與電影的區隔，瞬間拉近不少。

既然OTT與付費有線頻道都要另外加訂，一般大眾總覺得要收錢就要有特別加料，因而這兩種平台對於節目尺度大都不特別限制，反而還樂見編導盡情發揮。不管HBO的「冰與火之歌：權力遊戲」、「西方極樂園」，還是Netflix新上架的「碳變」，都不乏露出正面第三點的鏡頭，也有血腥的動作場面，以往電影不會刻意迴避這些，由於有分級的規定，太過誇張的會列入NC-17級（17歲以下觀眾不得入場），為免影響票房，片商會要求編導稍微設限。現在電影片商心態更保守，絕大多數的商業片都鎖定青少年族群，畫面中愈少暴力或裸露的鏡頭愈好，連R級（17歲以下觀眾須成年人陪同入場）都最好不要，所以大多數的動作都不能流血、顯得失真，情色或裸露更少見，即便以此為賣點的「格雷的五十道陰影」片集，都沒有大尺度影集中的畫面那麼誇張。現今影集不管場面浩大或精緻度、情色裸露與成人議題都能夠盡情展現，倒是什麼都最好不要碰的電影，自己把自己做小了。

回到「碳變」本身，故事描述在數百年後的地球，人類已經可以將生前記憶與意識植入其他軀體中延續壽命，所以肉身死亡並不是真的死，而是腦幹部位儲存的記憶裝置被銷毀才是真的死亡，就連謀殺罪的認定都是用這種方式。男主角沉睡250年後發現自己已經轉移到另一具身體上，往日回憶卻不時浮現，讓他無法接受又痛苦。此時他被富商高價聘用，請他來調查自己被謀殺的真相，原來有錢人有能力再複製另一份記憶，多了再活一次的機會，平民百姓只能保護好最原始的記憶，若無能力購買適合的新身體，只能去跟監獄領一具，就會出現小女童記憶被植入老婦軀體的怪現象。作者對於社會階級的諷刺，明顯可見。而宗教界人士當然不接受靈魂可轉移肉身的安排，疾呼所有人肉身死了就讓記憶也一起毀掉，究竟怎麼樣才算是個人？「碳變」在不輸科幻電影的氣派場面之外，仍給觀眾省思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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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詠智

六年級影視圈萬年小記者，生活中不能不看電影，不能缺少影集，口味不完全主流又完全不上流，努力在工作中擠出更多時間欣賞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