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代瓊瑤玉女林青霞、呂秀齡首度合演掀風波

瓊瑤電影曾連續數年在春節黃金檔締造出色票房，她自組「巨星」公司後，當家女主角始終是林青霞，也沒考慮過由旁人瓜代。不料林青霞和秦漢戲假情真傳緋聞，引發軒然大波，她的形象下滑、賣座表現亦走下坡，毅然決定前往美國散心，原先本和瓊瑤仍有片約，「夢的衣裳」也暫定她主演，但她愈待愈久，開始上起一些課，也對長年接演大同小異的愛情電影心生厭倦，渴望戲路轉變，瓊瑤不得不力捧其他新秀接班，使得音樂造詣高、外型更加纖柔的呂秀齡迅速崛起。

民國70年春節和青年節檔，由瓊瑤小說改編、呂秀齡主演的「聚散兩依依」與「夢的衣裳」先後創下亮眼的賣座成績，呂秀齡算是逐漸站穩腳跟，也成為影迷新寵，瓊瑤下兩部影片「却上心頭」、「問斜陽」也都會由她主演。此時林青霞終於返回台灣，主演的第一部片就是突破形象的「中國女兵」，在暑假尾聲開出票房大紅盤，證明台灣觀眾不但沒忘記她，依然很支持她，於是就出現一個問題：她與瓊瑤剩下的片約，是否仍會履行？如果雙方也都還願意共事，呂秀齡又該在哪個位置？

按照類型相近演員常常王不見王、后不見后的情況下，林青霞與呂秀齡保持安全距離是常態，要是攜手合作就會是大新聞。瓊瑤原本的拍片進度，呂秀齡主演的春節賀歲片「却上心頭」已開始籌備、即將展開攝製，發行本片的王應祥本來和中影、嘉禾分享中國院線的檔期，因中影本身片量不足，本已承諾將一年之中多數的檔期給王應祥發行的電影，但要求春節黃金檔放映嘉禾發行的成龍大片「龍少爺」。而王應祥表示瓊瑤影片一向要求排到春節、青年節等大檔，無法接受中國院線把春節檔期給「龍少爺」，為此乾脆脫離中國院線，改拿下今日院線，「却上心頭」也就會是今日院線的春節強打。

此時偏有人攪局—萬國院線的高層邀瓊瑤合作，釋出更好的條件挖角，比起今日院線瓊瑤顯然更欣賞萬國院線的組合，認為今日院線不及以往的中國院線，然而萬國院線卻足以和中國院線比肩，所以同意把手上另外一部新片賣給萬國院線排片人，這部突然殺出的新片就是「燃燒吧，火鳥」，瓊瑤精心打造一對姊妹的故事，可以說服兩位前後期的愛將林青霞與呂秀齡首度同台，比起呂秀齡搭檔「聚散兩依依」老夥伴劉藍溪的「却上心頭」，「燃燒吧，火鳥」無疑在卡司上更具話題、更有賣相。

林青霞和呂秀齡破天荒攜手這種大消息不可能隱瞞住，瓊瑤和合作數年的王應祥為此不愉快，雪上加霜的是，原本瓊瑤和新夥伴簽的是青年節檔期上映「燃燒吧，火鳥」，卻口頭講好要是攝製進度來得及，就排在春節賀歲檔，如此勢必要與「却上心頭」對打，「燃燒吧，火鳥」果真趕得上春節推出，史上第一回，瓊瑤自己出品的電影在賀歲黃金檔打對台成為定局，各方毫不意外，都看好「燃燒吧，火鳥」勝出。

其實王應祥掌握今日院線後，春節賀歲片的選擇還不少，除了「却上心頭」，還有特效奇幻片「新西遊記」，以及新藝城大片、港名「最佳拍檔」的「光頭神探賊狀元」，新藝城本來也要拿下春節檔，王應祥只有請他們接受在台灣延到青年節檔、承諾強力造勢，而「新西遊記」則改到春節二檔，版權費加錢來擺平。用盡一切方法穩住「却上心頭」的今日院線賀歲大片位置，瓊瑤卻不見得接受，表示願出錢買回「却上心頭」、不想在今日院線推出，然而王應祥拒絕。她認為自己的影片故事主題不同，沒有互相瓜分票源的問題，「却上心頭」重點是愛情，「燃燒吧，火鳥」主軸是親情，觀眾不會只選擇其一。

撇開幕後這些搶戲院、拆夥造成的風波，光是林青霞與呂秀齡的合作，本來就已經有不少波折。林青霞早前一、兩年曾被認為「青春不再、已走下坡」，呂秀齡確實又更年輕、佔便宜，林青霞很難不被懷疑是為人作嫁、替人抬轎。雖說故事中姊妹兩人分量相當，可是呂秀齡的角色是盲人，演技明顯難度更高，也較有突破，且妹妹從原本失明後自怨自憐、走不出封閉的世界到終於上學校學習又敞開心胸，變得光采活躍，更像是「火鳥」浴火重生的感覺。姊姊相形之下，如不是林青霞這樣的天后扮演，搶眼度稍遜一籌。根據當年報載，開拍時的劇本上，林青霞戲分比呂秀齡多了十多場，姊姊的份量不可能比妹妹輕，她也就開心上工，哪知在影片剪輯階段，她的戲份一直被刪，「燃燒吧，火鳥」尚未正式上映，已有報導指她不會再拍瓊瑤的電影，甚至形容「認清了一些事情就不會再吃第2次虧」，令觀眾更好奇她到底受了怎樣的委屈？

「却上心頭」其他要角還包括劉藍溪（左）、雲中岳（右上）、楊安立與仲倫（右下）。圖／摘自ruten

平心而論，「燃燒吧，火鳥」林青霞與呂秀齡露臉的時間挺平衡，可是林青霞以往在瓊瑤片中一枝獨秀太久，一下子被後輩追平，而這個後輩還一直被塑造成自己的接班人，心裡很難沒有疙瘩。不過在商言商，觀眾喜歡看誰、為誰花錢買票上戲院，才是決定藝人地位高低的關鍵。「燃燒吧，火鳥」票房大賣，從一個微妙的角度來看，竟是突顯了林青霞的重要性，因為除了她之外，兩部同檔上映的瓊瑤片都有呂秀齡、劉文正、雲中岳、劉藍溪等「巨星」公司的班底，他們都自己打自己、削弱了戰力，只有林青霞的號召力再一次得到證明。

當年的台灣春節檔票房，「龍少爺」一路獨占鰲頭，「燃燒吧，火鳥」緊追在後，接著是狄龍的邵氏武俠、許不了的搞笑喜劇，「却上心頭」雖未敬陪末座，和「燃燒吧！火鳥」是有段明顯的差距，確實有被影響到。此後瓊瑤與王應祥在大銀幕上的合作告終，轉投萬國院線，然而也只在萬國院線推出了「問斜陽」與「昨夜之燈」就退出電影圈。今日院線的表現則有如倒吃甘蔗，春節二檔「新西遊記」賣座轟動到掀起台灣影壇的特效電影熱，總票房還在「燃燒吧，火鳥」之上。退到青年節才上映的「光頭神探賊狀元」更大為叫座、連演28天才下片，賣座又比「新西遊記」更高，隔年起王應祥旗下院線的春節檔一定有排新藝城的影片。至於林青霞在「燃燒吧，火鳥」後，「慧眼識英雄」、「紅粉兵團」也連開票房大紅盤，繼續穩坐台灣女星No.1的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