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派大師拍文藝片粉絲難接受？金獎巨星賣力表現一場空

美國導演馬丁史柯西斯向來以擅拍黑幫暴力電影聞名，「四海好傢伙」等片都被視為經典之作，他也是伍迪艾倫之外，另一個喜歡拍攝紐約題材的大師。他的好友傑考克斯在1980年給了他一本小說，告訴他：「如果你要拍一部羅曼蒂克的片子，就是它了。」這本書正是曾獲普立茲文學獎的「純真年代」，馬丁卻到多年後才看了這本書，又經過更多年籌備，才終於拍成電影，然而這次自我突破，上映時卻沒有得到大多數影迷的接受，有些吃力不討好。

「純真年代」是美國女作家艾迪絲華頓的代表作，書中女主角歐林斯加夫人被認為有她自己的影子，此書一推出就贏得不少好評，勇奪普立茲文學獎後自然引起影視圈的興趣，在出版後的4年就有了第一個電影版，那時還是黑白默片的年代，書中描述的上流社會豪門奢華生活，在銀幕上沒辦法五光十色、璀璨絢爛，上映後並未造成太大轟動。目前在歷史資料中也查不太到此片是否有在華人區上映的紀錄。

默片版上映後4年，「純真年代」被改編成舞台劇在紐約上演，這次的反應好很多，讓電影界再次對這個故事產生興趣。隨著有聲影片的風潮席捲全球各地，「純真年代」再次搬上大銀幕就被拍成黑白有聲電影，男女主角的組合是曾經在小說改編的哀感頑豔名片「芳華虛度」贏得票房勝利的約翰鮑爾斯、愛琳鄧，民國24年在上海上映時，片名叫做「相逢恨晚」，將男女主角之間的無奈直接點出來。

愛琳鄧是1930年代在美國紅極一時的大牌女星之一，雖然首度跳上大銀幕就已年過30，由於溫婉的氣質和精湛的演技，觀眾仍然相當喜愛，尤其在一些文藝悲劇裡的表演，更是風靡不少影迷。約翰鮑爾斯則是傳統英挺紳士的長相，雖然算不上最當紅搶手的A咖天王，卻也是片約不斷、知名度頗高，兩人在「芳華虛度」中已經是外遇不倫戀的關係，再合作「相逢恨晚」似乎該駕輕就熟？不過「相逢恨晚」故事發生在片子拍攝時的半世紀前，那個年代的人物舉止神態需要再揣摩，且男女主角面對禁忌情緣的內心掙扎很多，實際的行動卻沒有很衝動，在情節的起承轉合上就不那麼曲折，比較考驗演員的演技，想看愛得天崩地裂、死去活來的觀眾，很容易會失望。

民國24年3月，「相逢恨晚」在上海上映，雖然報章給予的影評尚可，卻也表示片子沉悶、陰鬱，票房可想而知，算不上突出，又不巧碰上了華人影壇的勁爆悲劇—阮玲玉自殺身亡，就更被觀眾忽略。在美國，儘管愛琳鄧當紅，和約翰鮑爾斯的搭配也曾經拿下票房勝仗，「相逢恨晚」的賣座亦不理想，讓雷電華電影公司失望。或許艾迪絲華頓的細膩筆法，就是比較適合用文字閱讀，影像化總是難以討巧吧？

「相逢恨晚」之後，又過了快60年，馬丁史柯西斯的「純真年代」才在全球各地上映。此書目前改編的3個電影版，剛巧黑白默片、黑白有聲片、彩色有聲片各一，史柯西斯的版本又遠較另外兩部黑白影片更受到矚目，畢竟影迷很難不好奇他拍攝完全不飆髒話、不噴血漿、沒有暴力動作的紐約電影，會是啥樣？他顯然也感到莫大的壓力，對於成本和演員組合不肯讓步，使得本來有意投資的福斯和環球都先後被嚇跑，最後才由哥倫比亞接手。他考慮的3位主角人選蜜雪兒菲佛、丹尼爾戴路易斯、薇諾娜瑞德，都是沒合作過的新搭檔，蜜雪兒當年在好萊塢是身價最頂級的天后之一，片約應接不暇，差點就要錯過和馬丁共事的機會。丹尼爾戴路易斯喜歡拍片時完全在角色裡不抽離，演出此片仍然一樣，和兩位女主角沒有太多交集，好在3人都是實力派，銀幕上的揪心情節演得讓人嘆惋，和馬丁的才氣相得益彰。

馬丁一出手，「純真年代」自然被視為有望角逐獎項的大作，威尼斯影展先搶下當開幕片，蜜雪兒菲佛等主角也在水都造成追星熱潮，然而當片子正式在美國上映時，觀眾果然又覺得畫面雖然美輪美奐，節奏還是嫌太慢，且看完讓人非常壓抑，沒有得到娛樂。雪上加霜的是，蜜雪兒菲佛與丹尼爾戴路易斯一張坐在車中的劇照，她的袖子口明顯看到一包口香錠露出一點點頭，擺明了穿幫，影片公司沒有事先檢查就不慎發出去，反而造成負面效果，未如預期叫好叫座。

蜜雪兒更首當其衝受到最大的打擊，「純真年代」試片後，美國不少雜誌都賭她一定入圍奧斯卡影后，她那幾年在好萊塢的聲勢也罕有匹敵，結果硬是連提名都沒有，片子本身以及馬丁也都未獲最佳影片、導演入圍。薇諾娜瑞德一度靠片中看似清純無害其實心機深沉的妻子一角，勇奪金球獎最佳女配角，到了奧斯卡上也被「鋼琴師和她的情人」那時仍是小童星的安娜派昆從中截走，最後片子在大獎上都鎩羽，只抱回一座最佳服裝設計小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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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詠智

六年級影視圈萬年小記者，生活中不能不看電影，不能缺少影集，口味不完全主流又完全不上流，努力在工作中擠出更多時間欣賞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