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導演「八尺門」挑戰死刑議題 盼看見弱勢故事

繼談論權勢性侵的電影「童話．世界」後，律師導演唐福睿繳出律政影集新成績單，改編個人著作的「八尺門的辯護人」，挑戰死刑與族群議題，希望能讓弱勢者的故事引起更多討論。

「八尺門的辯護人」描述出身基隆八尺門的阿美族公設辯護人佟寶駒，被指派替犯下同族滅門血案的印尼籍嫌疑犯辯護，帶領出身法律精英家庭的替代役連晉平、通曉嫌犯方言的印尼籍看護莉娜組成辯護小組，層層深入案情，竟牽扯出官商勾結的共犯結構。

導演及小說原著作家唐福睿日前接受中央社記者專訪表示，最初構思故事時，就想討論死刑與族群議題，不由得聯想到1986年、台灣指標性的「湯英伸事件」，18歲鄒族原住民青年湯英伸因不滿漢人雇主強迫工作，殺害雇主和其家人後被判處死刑。

在「八尺門」劇情裡，印尼籍漁工阿布同樣不堪虐待、護照遭扣留後，殺害雇主船長一家3口，被判處死刑。真實與虛構的兩起案件相隔30年，唐福睿試圖想像在當代時空背景下會發生什麼事，「不管哪個國家社會都會有族群問題，這就是人性，作為占優勢的多數會擔心資源被瓜分，忽略非自己族群的問題，將其視為類次等公民。過去是原住民、現在是外籍移工，未來又可能是另一個族群取代」。

無論小說或影集尾聲，移工阿布的死刑案結果都為劇情投下震撼彈，讓人冒出「還能相信法律嗎？」的疑惑。唐福睿不諱言法律並不完美，卻是人民僅有的，「相信法律不代表不去質疑，反而要一直去質疑」。

他坦言，儘管法律是改變最慢的東西，但它仍追逐且試圖變更好，不要對法律失去信心，也不要覺得追求公平正義或關心少數人權有終點，這是不會結束的戰爭。

唐福睿指出，社會雖然看似沒有改變，但有很多細節逐漸不同，也有群人正在努力，這是他期待「八尺門」給予讀者的體會。

身為法學碩士、受近10年法律訓練且曾任律師執業5年，41歲的唐福睿笑說，他幾乎有一半人生與法律相關，「法律」成為他生活或創作都無法拋棄看待事情的觀點，也讓他保有一個初衷，就是關注「人權」。

唐福睿解釋，人權就是關於「少數」的事，因為多數者能捍衛，也更有資源保護自己，「但不管從法律或故事角度，我們任何人總會在某種分類時被歸類成少數，例如族群、性取向等。如果我們不關心少數與弱勢，有一天你也會變成少數，而他的故事也會成為你的故事」。

從律師轉換跑道成為文字及影像創作者，除了個人興趣外，唐福睿也分享，過往擔任律師，總得以當事人的最佳利益考慮，大多只能觸及個案，「你只能一件一件事去實現，假如你還有對法律的理想與公平正義，說故事可以觸及更多人」，他希望藉由影視的傳播與影響力，能把這些少數者的故事說出來，讓更多人有機會思考。

例如先前台灣社會在論辯支持死刑或廢死時，唐福睿發現，雙方宛如在不同世界，討論角度完全不在相同頻率，難以溝通，「故事可以提供一個對話的起點，當我們都看過相同故事後，漸漸了解彼此想說什麼，就能發現差異點」。

在「八尺門」故事裡，大量談論死刑、移工、漁工、種族歧視等各種敏感爭議題材。唐福睿笑說，他當然會焦慮害怕，但好的故事本來就會讓某些人不安或感到冒犯，「若我的創作能反映真實、揭露真相的話，就有足夠立場去面對批評，也促使我更小心去處理」。他並透露已在構思下一部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