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形象 也毀了情歌的說服力

經過社區的小咖啡店，「愛我還是他」的音樂放好大聲，咖啡桌上凌亂的當日報紙娛樂版，是男歌手疑似再度出軌的偷拍照。愛她還是愛她（們）？很諷刺。

當你多（實則濫）情到這個地步時，我怎麼再相信你的情歌？你的說服力沒了，我就因人廢歌了。

當然，沒人規定唱歌的人得把他的歌當人生教條，他不過是寫個曲、唱個歌、謀個生，唱失戀歌的人說不定正你儂我儂、唱小女生愛戀的人可能已經是人母。就像戲裡的角色不必移植到生活裡，台上台下兩個世界。

即便歌不能完全等於人，就能完全脫鉤嗎？如果真能一刀畫開，業界又何必苦心經營、小心維護歌手的「形象」？

形象，從歌手最初出現在大眾面前之前，就開始塑造了。是陽光的、是陰鬱的、是深情的、是俏皮的、是深沈、是天真、是優雅或搞笑，形象確立、歌路依附而生，那是一整套（whole package）的推銷。「形象」值千金，傷不得，輕則作品不成功，重則遭解約、求償。

人歌合一的情況，在創作歌手身上尤其明顯。陳綺貞唱「流浪者之歌」是那麼的合理，盧廣仲唱「無敵鐵金剛」也對味，聽眾自動將歌曲代入歌手。甚至唱片圈原本就有「玩咖系」的歌手，他們的形象一以貫之，聽眾可以自由選擇要不要相信使壞的他們。

至於唱情歌的人，更被期待著所有創作都來自內心，歌手就像歌裡那樣深情、專情、多情。一旦現實生活中的歌手完全與他的歌背道而馳，他下次再閉著眼深情詠唱情歌，我想到的是他滿臉通紅醉靠美人（而這美人還不是自家老婆）的樣子。

在圈子內久了，多少也耳聞哪些人其實和台上是兩碼子事，「他其實怎樣怎樣」和「她根本不怎樣怎樣」的八卦很多，公眾形象深情者其實私下玩很大的例子也有，一臉誠懇的人其實一肚子壞水的人也見過。但他們守得住公開形象，粉絲還是愛。

也不是說「形象」二字像框架，完全束縛歌手，改都不能改。你可以自己改，一句「這才是本來的我」，從造型、舉止、曲風都大解放、大轉向，成功的個案也不少；但開心看到歌手做自己的同時，聽到他鄙夷以前的操作，難免讓支持舊時期作品的人會有一種「啊，原來你當初不喜歡」的上當感。

每一次的形象改變，都可能嚇走一些歌迷，即使是那麼微不足道的事。日前與蔡健雅聊，她只是稍微放鬆一點，不再ㄍㄧㄥ著優雅，在臉書玩笑唱了首「蝦頌」，就有人留言：「我不要再關注妳了。」

殘酷的現實是，「形象」的大破、尤其在原本的好形象因醜聞而崩塌時，都會造成很大的傷害，都要花很大的力氣才能重新建立。即使是當今的歌壇「教父」，也曾因「多情」，避走加拿大、大陸多年，沈潛好一段時間，現在寫的歌，是人生、是體悟，不能再單純歌詠愛情。

在國外，也有人突然從好男孩變成壞男孩、或偶像跑去公廁搞「猥褻」，或者像小勞勃道尼荒唐多年、伍迪艾倫與養女相戀，都引起嘩然。這次緋聞男主角曾在受訪時舉後兩者的例子，強調自己「能區分人與作品，不會跟著他的生活方式，而是看他的作品。」

因醜聞自毀形象後，有些人的確努力洗刷了大眾的印象，重新站回來，但他的桂冠上永遠有著汙記，自己的黑紀錄刪不掉、「語錄」被永久紀錄，別人出事時會被做進表格裡，再一次被叫出來接受公審。

更多人是再也不能走原來的路、用原來的形象。

那位歌手受訪時曾說：「大家會喜歡我的東西，還是因為我的作品，關鍵還是東西要好。」

也許真的是詞好曲好唱功好，但你的歌勢必要花更多的力氣去說服聽眾了。最好是別唱一生一世只愛一個人這類的情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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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珮

跟著媽媽聽西洋老歌、看著電視聽劉文正和鳳飛飛、自己攢錢買民歌卡帶，並拿廣播裡的流行音樂配著參考書吞下去。10多年唱片記者資歷，見了一些歌手、聽了一些CD、跑了一些演唱會、聽過一些八卦、遇過一些光怪陸離，慢慢打開聽音樂的眼界與耳朵，品味很普羅，不講高調、更怕文青，就是講講個人意見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