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礫中找寶石 敢玩音樂的他們

每年接觸的國語流行專輯何止百張，有的一到手，就先打哈欠；有的就是提醒你，尾牙季要到了；還有的包裝華麗，但真的就是正面和背面美麗而已。總是期待在眾石礫中挑到一塊寶石。

最近有兩張作品，還在石礫中，已透出誘人的曖曖含光，將在11月破土而出，那是蘇打綠的「冬未了」與蔡健雅的「失語者」。

期待，是因為他們的作品向來不令人失望，也是因為這一次，他們以不同的方式在玩音樂。

蘇打綠將文青進行到底，「韋瓦第四部曲」光計畫本身，就超出許多人的理解，長達6年，從春走到冬、從台東走到柏林。記得當初是在林暐哲工作室的小會議室發布這個計畫，一些記者、加上6名團員、林暐哲，擠得水洩不通，蘇打綠幾乎貼到牆上了。

那時和他們不熟，拿著簡報計畫書，茫然聽林暐哲講解。「唱高調」，是當時的OS，不就4張專輯扣著春夏秋冬跑四個地方嘛，請出韋瓦第老人家幹嘛？

然後4張專輯終於慢慢地推出，看著蘇打綠從春天的台東、搖滾的倫敦、秋意的北京，到不蕭索的冬日柏林，看似脈絡相連，又各自擁有獨立個性。

蘇打綠說，他們最想行銷的是自己的音樂，所以最大的投資也在音樂。這一次又玩很大，6人流行樂團搭上60人的柏林交響樂團，流行交會古典，過程中的艱辛可以想像，要怎麼溝通、呈現、說服，到最後讓一板一眼的德國人不再視為一次「接案case」，而是音樂上的「琴逢敵手」？

專輯中將有一張藍光，收錄蘇打綠與交響樂團one take的演出。一次成功，不容失誤重來、剪輯，從第一首到最後一首，從唱的青峰到坐在後方打鼓的小威，一點錯都不行。他們可以不這樣做，反正KTV或商演都不會這樣呈現，但蘇打綠做出了音樂的高度。

重點不在他們灑大錢去柏林做這些事，而是做的內容與態度，真把「韋瓦第計畫」停在一個high note上。好，下一個計畫是什麼？一口氣來個天干地支吧。

若說蘇打綠的「冬未了」是依著一個脈絡走，那蔡健雅的「失語者」則是徹底的斷裂。被李宗盛形容「這小妞抱吉他真性感」的她，拋開抱木吉他吟唱都會療傷情歌的形象，賭上自己3座金曲后座，竟玩起了電氣音樂。

熟悉的歌迷會知道，蔡健雅偶爾會變成愛搖滾的「蔡薇兒」，但電氣的「蔡電雅」？

聽歌會，第一首「異類的同類」衝出來，就是極「電」的感覺，人聲又壓到中低音，這是誰？我摸摸手臂上冒起的雞皮疙瘩，看到坐在那兒的歌后，是有點期待大家反應的模樣。

她坦承，會擔心外界的反應。因為她大破大立，擱置、甚至有可能推倒自己的情歌基業，跳進全新的領域。好多第一次，她把詞交給別人、和別人合作製作，還從望著編曲軟體上各種按鍵發傻到自立自強自學編曲，配菜是無數崩潰哭泣的夜。

我會想念以前情歌的蔡健雅，但在她有新戀情之前，我也對即將破繭而出的「蔡電雅」充滿期待，就像當初張惠妹變阿密特，不一樣又怎樣？

他們在掙脫「音樂只能這樣玩」、「我只能這樣唱」的框架，險棋不在取巧、譁眾，就只是想對得起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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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珮

跟著媽媽聽西洋老歌、看著電視聽劉文正和鳳飛飛、自己攢錢買民歌卡帶，並拿廣播裡的流行音樂配著參考書吞下去。10多年唱片記者資歷，見了一些歌手、聽了一些CD、跑了一些演唱會、聽過一些八卦、遇過一些光怪陸離，慢慢打開聽音樂的眼界與耳朵，品味很普羅，不講高調、更怕文青，就是講講個人意見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