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陰森跨年「特別節目」 偵探小說女王經典再上螢幕

還記得國小時，同學們搶看亞森羅蘋或福爾摩斯系列小說，互爭誰才是最厲害的推理高手，個人卻從周日電視台重播名片上得知了另一位名家的響亮封號「偵探小說女王——阿嘉莎克莉絲蒂」，她的「尼羅河上謀殺案」、「東方快車謀殺案」佈局精巧、對白幽默，經得起一看再看。歐美影壇因為這兩部電影的突出票房，掀起克莉絲蒂熱潮，眾家大牌願意不計排名、戲份在片中軋上一角，她的名號等同另類的票房保證。

可惜正如其他一窩蜂的影片，克莉絲蒂偵探電影也逐漸陷入窠臼，落入不叫好也不叫座的困境。在她的老家英國，不論白羅系列或是瑪波小姐系列，都不斷被改編上螢幕。2015跨年檔期，BBC再次將她畢生代表作「一個都不留」（And Then There Were None）拍成3集迷你影集，收視表現不錯，劇評也大都叫好。「一個都不留」描述在英國的一個離島上，發生一件奇案，10個看似沒有任何關聯的男女慘死，完全不知誰是兇手、動機為何？克莉絲蒂首創偵探小說中的所有主角幾乎都是受害者，被神出鬼沒的兇手一一謀害，案情真相更匪夷思，甚至帶著點恐怖片的陰森氣氛，確實是她的創作巔峰。

始終不太喜歡「一個都不留」，就算不得不承認克莉絲蒂寫得真是好，卻令人對人性的陰暗不寒而慄。或許因為克莉絲蒂一面也用筆名寫文藝小說的緣故，她的偵探小說總是有種「推理版珍奧斯汀」的味道，即便在死亡的陰影中，也常有未婚男女因一起捲進懸疑事件、開啟戀愛契機的安排，讓讀者覺得心中暖暖的。「一個都不留」就不走這條老路，幾乎沒有多少「好人」，他們接二連三的死亡根本是遲來的報應，找不到可以同情、甚至代入的角色，沉重的陰影揮之不去。BBC居然要在向來闔家團圓、共度歡樂時光的跨年假期播出這種「特別節目」，有點像是農曆春節不看群星說吉祥話、玩遊戲拜年，而看他們上演「大逃殺」一樣，夠另類、反骨。

BBC版「一個都不留」當然不是這本書首度被改編，有趣的是，經過資料搜查才發現，克莉絲蒂自己都曾將這本書改編成舞台劇，她也知道觀眾不喜歡所有主角都是惡人、全部死光，把結局改成其中的一對男女被誤會曾犯罪，差點接到遲來的制裁，最後終於一起逃離這座死亡之島，變成偏喜劇的收場。接著所有英語版本的影視作品都以舞台版為藍本，直到BBC的跨年迷你影集才回歸原著的黑暗恐怖陰森結尾，果然，「黑暗風」在大多數觀眾心目中都不討喜呀！

既然是跨年賀歲大戲，BBC祭出的演員陣容絕對重量級，戲份吃重的女主角由來自澳洲的梅薇德莫蒂飾演，長相神似艾蜜莉布朗特（巧的是艾蜜莉也演過「尼羅河上謀殺案」的電視版本），看來良善其實有很多秘密，演出算是頗為稱職。沒想到她竟然曾是HBO亞洲自製大戲「星洲檔案」（Serangoon Road）主角之一，台灣早就播過她的戲。除她之外，「一個都不留」的紐澳軍團還包括「侏羅紀公園」的山姆尼爾、「鋼琴師」諾亞泰勒，分別飾演退伍將軍和行跡可疑的男佣，雖然戲份皆有限，都展現老薑的實力。

地主的英倫幫演員群也是不容小覷，提名過奧斯卡的米蘭達李察遜扮演道貌岸然的老婦，「冰與火之歌：權力遊戲」查爾斯丹斯飾演審案疑似過當的老法官、有位影后母親又演過007系列大反派的托比史蒂芬斯飾演精神緊張的醫師，各有各的精彩。為了抓住年輕觀眾，曾經主演電影版「羅密歐與茱麗葉」以及在「挪亞方舟」和艾瑪華森配對的英俊小生道格拉斯布斯助陣扮演愛開快車、對其他人蠻不在乎的公子哥兒，只在首集出場，讓原本以為他會有吃重戲份的觀眾稍感意外。

不過BBC當然有別的絕招，全劇戲份算是男主角的人物，由自家影集捧出來的愛爾蘭男神艾登透納扮演。艾登早在幾年前演「我欲為人」（Being Human）的帥氣吸血鬼，就已引起女性的注意，連大導演彼得傑克森都把他拉進「哈比人」系列陣容，還派給他矮人戰士的角色，到了第2集更加插原著沒有的三角戀，讓因「魔戒」變成女性夢中情人的奧蘭多布魯演他的情場手下敗將，矚目度大提升。「哈比人」系列落幕後，艾登當然行情飆漲，BBC改編自小說的歷史劇「波達克」（Poldark）重用他演男主角，一連串露身材的畫面迷得電視機前女性心中小鹿亂撞，穩坐2015英國小螢幕男神寶座。既有艾登加入，這版「一個都不留」男女主角再也不像原著裡僅是有點粉紅色的曖昧氣氛，直接發展成有肉體關係，艾登又再一次展露體格，也又一度掀起推特暴動，讓粉絲邊熱烈討論邊擦口水。

光看演員的扮相，「一個都不留」賞心悅目度不見得輸給浪漫文藝片，然而這戲的氣氛就是陰森、黑暗、恐怖，不舒服，編導加重了驚悚感，屍體出現時的血腥刺激也遠非以往那些克莉絲蒂影片可比，算是BBC蠻重口味的戲劇。如果光是看文字敘述就已經讓人對小說內容不悅，迷你影集更會讓人看得心情複雜，不太明白為何放假不好好開心、而要讓自己不太快樂。英國觀眾顯然不強求賀歲節目一定要充滿歡愉的氣氛，「一個都不留」在收視上算是成功，在華人的世界只怕很難會有這種另類的賀歲大戲。據傳「模仿遊戲」導演已經要參與「一個都不留」最新電影版的改編，BBC迷你影集算是搶先登場、打響第一炮，會不會讓電影版跟著改變？電影版是走回以往的喜劇收場，還是循BBC的腳步再次陰暗沉重收場？又或者電影版最終胎死腹中？只能拭目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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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詠智

六年級影視圈萬年小記者，生活中不能不看電影，不能缺少影集，口味不完全主流又完全不上流，努力在工作中擠出更多時間欣賞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