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種軍團」──漫畫英雄劇的華麗冒險

漫畫英雄電影橫掃全球票房，小螢幕也跟進製播了許多此類影集，想像中應該各種風格都已玩盡，大概不太容易再有機會感到驚艷，但近期在美國FX頻道播出的「變種軍團」（Legion，台灣FOX同步播映中），卻再一次讓人大開眼界。曾經打造舉世公認「神劇」—「冰血暴」影集（Fargo）的諾亞霍利，和漫威合作將脫胎自「X戰警」姊妹篇的漫畫影像化，非但一點都不淺薄，燒腦的程度媲美藝術電影，美國劇評幾乎一面倒叫好，卻也對普羅大眾造成頗高的挑戰。

表面上來看「變種軍團」應該是娛樂性豐富到不行、未播已確保收視必然大開紅盤的年度矚目巨作，由丹史蒂文斯扮演的男主角大衛，被設定是X教授的私生子，因此遺傳到父親可以用意志力操控他人的強大能力，也讓全劇與全球票房鼎盛、粉絲眾多的「X戰警」系列作了緊密的連結，看過「X戰警」的影迷，很難不被挑起興趣。然而美國首播的收視成績，只能算是平平，雖說目前觀眾收視習慣改變，首播收視早就不如以往被重視，但「變種軍團」顯然叫好遠多過叫座。

這結果其實並不讓人意外，就算僅看過首集，已足夠感受到這戲真的不是觀眾看慣的那種純砸特效空洞娛樂。諾亞霍利相當有膽識，戲一開始已讓注意力不夠集中的觀眾如墜五里霧中，搞不太清楚男主角身旁接觸的人事物，何者是真，何者又是他的幻想？雖然漫迷都知道大衛與X教授的關係，「變種軍團」不可能在頭幾集就點破，劇中人當然更不明白自身的能力從何而來，必須經過一連串的摸索與分析，他甚至沒有認真探查的時間，因為人類早就對他嚴加提防，怕他造成毀滅性的災難，準備情況不對就先下手除去。諾亞霍利曾經表示，希望觀眾親身感受到男主角的心境，特別在說故事的手法上刻意打亂清晰的結構，觀者也像大衛一樣，得從片段的線索中抽絲剝繭、拚出真相，因而「看不懂」是必然的觀感。

「變種軍團」真像一部大衛林區拍的漫畫英雄片，各種幻想奇景層出不窮，卻除了讓人驚嘆外更覺得莫名其妙，男主角腦海中不斷出現過往的回憶，然而事情真相是否如此？他被關在精神病院中，需要按照醫生指示定時吃藥，在「正常人」眼中是個神經病，所以他的回憶恐怕未必都能盡信。和他展開偵訊的專家，又明顯別有居心，為了探查他的秘密，不惜打造虛假的場景來取信於他，被調查者與調查者都有自己的盤算，都在用心機，觀眾就需要花費更多的心思去弄明白一切。

大衛林區的經典名片如「藍絲絨」、「我心狂野」，都會有夢魘般的畫面，呈現主角心中的迷障，「變種軍團」亦不乏此安排。大衛和神秘的女子希德妮之間甜蜜卻又隱含危險的戀情，充滿曖昧，缺乏粉紅泡泡，正如「藍絲絨」裡看似最平靜幸福的小鎮，也會有病態惡人的存在，甜美的背後也許正是危機。「變種軍團」被美國媒體形容「與其說像『X戰警：天啟』，更像大衛林區電影」，所言不虛。

既然刻意向大衛林區看齊，女性要角之一選了看似常演出瘋癲喜劇，實際上一對大眼讓人愈看愈發毛的奧柏莉普拉薩扮演，顯得頗為合理，她也真把這個常伴在男主角身邊卻神秘似鬼魅的角色演得頗有神采。倒是早先在英國大都以古典文藝劇中的斯文公子角色打響名號的丹史蒂文斯，轉型扮演渾身上下透著不正常的大衛，堪稱高難度的挑戰，他雖演得賣力也成績不俗，「唐頓莊園」（Downton Abbey）的粉絲可能會有點不太習慣，他還在首集秀了一段熱舞，是以往在古裝劇中很難見到的演出。

以「變種軍團」目前的劇評分數加上imdb網友評分，並不見得較Netflix「怪奇物語」（Stranger Things）或HBO「西方極樂園」（Westworld）遜色到哪，但比起前兩劇在推出之後迅速被捧為「年度神劇」，成為話題焦點，「變種軍團」似乎還欠了廣大觀眾的支持。好戲不應該寂寞，「變種軍團」能否突破叫好不叫座的困境、如期待般大紅？首季將進入下半段，暫且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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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詠智

六年級影視圈萬年小記者，生活中不能不看電影，不能缺少影集，口味不完全主流又完全不上流，努力在工作中擠出更多時間欣賞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