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就是人生勝利組？「Produce 101」的變形記

「比賽就是這樣的！好像跑步游泳一樣，還不是你做什麼他就做什麼！有什麼好抗議的？抗議無效！」

南韓選秀實境節目「Produce 101」經過11周的角力，出道人選終於在上周塵埃落定，這個由電視台Mnet推出的大型選拔賽，由101名來自不同經紀公司的練習生參賽，第1季是女團，第2季則以男練習生當主角，16日選出姜丹尼爾、朴志訓、李大輝、金在煥、邕聖祐（原譯為「雍成宇」）、朴佑鎮、賴冠霖、尹智聖、黃旼泫、裴珍映、河成雲共11位成員，將組成團體「Wanna One」出道，進行為期1年辦的活動。

比賽有人笑，就有人哭，有人哭，就一定有質疑聲音，毫不意外地，從總決賽至今，作票爭議不斷，加上比賽結果出爐的隔天凌晨，製作單位上傳一張錯誤的入選參賽者海報，讓許多人懷疑這一切根本就是黑箱作業。

這個從字面上已經告訴你，它就是個製作產物的節目，靠著觀眾以為看到的真實，牽引粉絲的心，仔細想想，所謂的實境其實處處都是鑿斧痕跡，參賽者鏡頭誰的順序要接在誰前後，什麼時候要上特效字幕，什麼時候該開機，即便是最後一集現場直播，參賽者的父母一個個現身時要配什麼音樂，對於節目製作流程而言都是精美的算計。

那麼，怎麼會期待它是一個漂亮的追尋夢想的故事呢？怎麼會把連我們在現實生活中都達不到的苦盡甘來，寄託在一個鏡頭算盡的節目中呢？生活中太多的前車之鑑，我們早明白努力和成功永遠無法站在同一個天平上，只是在這些小帥哥身上，我們不小心忘了這個叢林法則。

這個節目妙就妙在同時讓人參透兩件事：老天爺是公平的，就算是擁有外貌、歌唱舞蹈能力和年齡優勢的人，追求夢想也不一定會成功；但它也昭示了世事從來就沒有所謂公平的道理，生活中往往有許多不可預料，勝券在握也可能一夕之間遭程咬金。

我很喜歡看實境節目，尤其是美國「超級名模生死鬥」系列，即使知道假多於真，但它是生活中最安全又最過癮的調劑品，我們置身事外，但情感卻又深深牽扯其中，仿佛自己就站在那舞台上，自問會如何表現，鏡頭裡的人失敗了，我們的投射卻可以一再複製重來，支持的人被淘汰了，還有大批的新生可以審視選擇，螢幕就是個選妃台，試驗自己的眼光是否正確，從一而終的滿足感，節目給了我們太多現實生活中無法擁有的權力。

前陣子「16歲富家女孩要媽餵飯」的新聞引起我的好奇，搜了一下發現這個女孩叫劉思琦，是大陸真人秀「變形計」（節目以「計」取代「記」，在此並非誤用）最新一期節目的主角，這新聞炒熱了話題，幾乎所有留言都在討伐她的父母，說女孩如何被寵壞、揮霍成性人生害了了等等，但我看完整期節目，發現女孩並不完全是這樣的。

「變形計」主旨讓在城市生活得有些嬌氣的孩子，和山裡的孩子交換生活，節目24小時跟拍，讓觀眾看到城市人在沒電視沒手機沒網路的大自然中氣急敗壞，也能看到鄉下孩子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在大城市裡既窘迫又不安的模樣，這些矛盾衝突，就像拿著燒燙的鐵球丟進巨大冰塊中，知道結果如何，但就是想看冰與火觸碰那一瞬間的反應。

劉思琦在鏡頭裡沒有新聞說得那麼嬌弱，沒有媽媽她當然會自己吃飯，會自己穿衣，和小夥伴一起，她怕生害羞，不是主動做事的孩子，但也會在旁人帶領下幫忙覓食，衝突點是她視如寶貝的化妝品被沒收時，她企圖衝上前毆打工作人員，也是整集最大的亮點。

既然衝突是亮點，會不會那麼剛好每集節目都有一個不受控因子？如果這個「變形」指的不是主角心性的轉變，而是指鏡頭之下對真實的再詮釋，同樣的道理，對照「Produce 101」的「變形」，過程和結果的峰迴路轉，不也就容易理解了？

說節目不公正的也別心急，不都說行行出狀元嗎？沒有獲選出道的人，誰說就是失敗者呢？而出道的人，誰能保證從此平步青雲？男團NU'EST出道6年還被要求參加「Produce 101」選秀，不就是個血淋淋的例子？回頭再看，比賽第一名的，真的有比較好嗎？10年前在台灣風靡一時的超級星光大道，當時奪冠的如今有幾位當紅？沒拿到好名次的，反而簽進大型唱片公司，一切全憑星運。

其實，把整個實境節目拉遠一點來看，「Produce 101」和其他的真人秀沒有什麼不同，好像跑步游泳一樣，還不是它有反轉高潮你也有人工痕跡，有什麼好抗議的，抗議無效！

梅衍儂

小小娛記，撥撥弄弄，似假還真，跑跑日韓、寫寫唱片，娛樂新聞不只是花花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