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8-28 08:42
聯合報 葉君遠
快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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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疴難解 華視還有可能再造輝煌?
8月9日,華視老員工拉起白布條群聚電視台門口抗議,原因是華視推出優退、優離計劃,在15日前,通過自願報名,決定80人去留。結果15日到了,員工主動報名的只有31人,離80人目標還有一大段距離,華視總經理莊豐嘉當時表示,「如果自願優離、優退的不到此數,我們可以決定資遣名單。」意思是,31人之外,他要逕自決定另外49人的命運。
華視這幾年備受關注,除了高層內鬨、連年虧損,新聞履上版面,最慘的是,總經理每年都得去跟銀行舉債數億,來付隔年所有支出花費,這幾年平均每年賠2到3億左右,錢借到今年,銀行發現苗頭不對,估算華視體質不佳,再借會出大問題,於是要華視提出5年本金攤還計畫才肯放款,外界許多人說,華視是公廣集團,要公家幫忙負責,但其實華視自負盈虧,公家能插手的就只是人事案,至於怎賺錢回本,完全無能為力。
華視的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客觀的看,根本的問題在總經理制度。
總經理的任期是2+1,就是固定任期2年,若董事會覺得你做得好,可追任1年。但細數過去20年來,總共換了12任總經理,其中做得久一點的王麟祥2年多,做得短的周劍輝10個月就不爽離開,每一任都為時不長,其中有的雖有宏大理念,但上任後碰到兩個問題,1是對職務的熟稔度,柯文哲最近受訪時提到他上任台北市長的第一年,因為什麼都不懂,所以根本是亂做。華視總經理許多上任前都是門外漢,有作家、學者、大學教授,甚至唱片公司主管或演員,進大門前誰可以立刻就懂得如何管理一家電視台?花半年才摸熟工作內容很正常,但試問當一切熟悉後,任期還剩多長?
第2個問題,華視每年的預算都是前一年編列,每到總經理交接年,新上任的都無法大動作大力闊斧改革,原因是今年的預算,根本是去年總經理時代就已經編好,包括怎花錢、有哪些節目要做,接任者多半只能先蕭規曹隨,忍痛一年才有可能完全照自己的意思去發揮,但每一個總經理的背景差距甚大,這任不認同前任的比比皆是,既無法認同,如何能全力貫徹前朝理念?而且在娛樂產業瞬息萬變的時代,等個半年、一年才有機會發揮想法,怎跟得上傳統轉數位、數位接新媒體的潮流?所以每次新總經理上任,跟媒體見面時被問到規畫,多是「還在思考中,給我半年,半年後會有答案。」然後半年結束,再拖半年付諸實現,人已經準備打包離開了。
放眼望去,幾家賺錢的電視台,從三立、台視或民視,哪一家電視台的總經理做兩年就離開?若要整頓華視,就不該把總經理的位置當是政府酬傭的椅子,好好找一個有高贍遠囑、雄才大略的人才,政策一以貫之的做下去,否則,一個名為公廣集團,說是類公家機關,但實質為要跟各家商業電視台競爭的民營電視台,被一堆陋規綁住,底下的員工只見上頭每隔一段時間就換人,換到最後虧損連連,還要裁減員工自保,無怪乎員工要高舉「經營沒對策,裁員當政績,虧損怪員工」的牌子。
後來,前任總經理關尚仁卸任後回到大學教書,看到華視打算優離優退員工的新聞,來找我討論華視未來,他提了一套對整個華視的建議與方向,內容暫且略過,不過我對他話裡的一個數字震驚,他說,5年前他當總經理時曾做過員工平均年齡調查,結果發現華視員工平均年齡是52歲,一家做娛樂產業的電視台,員工均齡這麼高,莊豐嘉大刀一砍要汰老迎新,讓華視新血進得來,舊人可以領一筆優渥退休金去過人生下半場,但抗議人群裡,領軍者之一的華視常務理事馬履芸說:「這次動作,讓我們這群在華視待了30年的員工,面臨高齡失業,有良心嗎?」
在這個大部分都得縮衣節食才能過日子的年代,屆齡退休領了一筆錢,卻看不到未來,老員工想想,當然選擇留下來,不去面對「高齡失業」,薪水能領一天算一天,至於什麼原因讓這些人不願拿錢退休過養老生活,還得在不景氣的環境中受氣看人臉色,那又是另一個跟社會、國家有關的議題了。
但想想真的很可怕,一個電視台每年虧3億,別說靠本業回本,要收支打平根本遙遙無期,擺明就是個無底洞,華視負債額已超過資產的六成,這樣賠下去,終有一天會全數賠光,最後誰來埋這個呆帳?不就是你跟我這些傻傻的納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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