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雅芬／艾怡良的思念配方 溫柔繾綣、迷濛如煙

艾怡良的「垂直活著，水平留戀著」專輯，是2018年12月推出的作品。那是華語唱片圈狂放而精彩的一個尾月，不必質疑這麼多音樂人是不是要趕搭今年金曲30的報名列車，光是那兇猛爆發的群聚能量就已令人激昂，於是，我在一首首好歌，一張張佳作中享受並流連。

第一次聽到「Forever Young」這首歌曲傳來時，車窗外喧鬧嘈雜，鋼琴前奏響起，開啟的是一幅寂靜的畫軸，艾怡良穿越自己，穿透時空，那一瞬間，無需保留讓眼淚滑落，眼前陰雨濛濛，而我始終凝望著那片天空。

「Forever Young」是「垂直活著，水平留戀著」專輯裡的最後一首歌曲，而奇妙的是，有好一段時間，這張專輯就只是被我好好收藏在資料庫而已。在恭喜發財、鑼鼓喧囂的過年期間，我還是只願一次又一次地在耳機追尋「Forever Young」，感謝艾怡良把我抽離這個不悲不喜的淡然假期，隨著她聲聲呼喊的：「時間啊 來吧 再重來一次我都會 沒有明天的揮霍著……」，望見彼岸的寂寞海洋。

「學著遙望，手卻不會放。」這是我後來完整聽完「垂直活著，水平留戀著」專輯後，最留戀的一句歌詞，而勾勒這畫面這情節這感傷的艾怡良何嘗不是這樣？相較於2016年令人為之驚豔的專輯「說  艾怡良」，「垂直活著，水平留戀著」更貼近艾怡良靈魂本質，騷動痴狂，脆弱倉惶，瑰麗孤獨。

專輯第一首歌「玻璃心」回溯童年，傳達的是性格裡的桀驁不馴，艾怡良的唱腔極放，甚至是Freestyle的鬆綁，很愛她一開口的那聲「嗯啊」，姐豁出去的姿態啊。

艾怡良創作有構圖的基底，有故事的情境，編織串流的網，一首歌往往就唱出一部前導電影。「給朱利安」高低迴旋，最終道出的是「請你好好保管 若你留著我的曾經」悲鳴。「十四號登機門」有她旅居西班牙的經歷，理性的呼吸，感性的捨離。「萊特兄弟有罪」藍調濃稠，怨念很深，當飛行把愛的距離重新定位，艾怡良判定：萊特兄弟有罪，本案定讞。

關於生離死別，艾怡良不劇烈不力竭，而悠悠道來往往後勁最強。她紀念已逝高中老師而寫的「美術課」，一個點一條線一個圓的描繪堆疊，如詩歌如彩繪，尾音都完結，餘韻仍久久盤旋。

這是艾怡良的思念配方：溫柔繾綣，迷濛如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