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光中／超自然美劇《命運航班》：當科學走到盡頭　就是神學的起頭

請想像這個情境：你的親友搭上飛機，本以為幾小時後就能團聚，可是飛機失蹤了，且遍尋不獲。幾年過去，正當大家從失去至親的悲痛中恢復，結果飛機落地了，親友們平安歸來，但是他們的時間卻停留在出發的那天，而且一個個開始聽見神祕的聲音……　

這個近似2014年馬航MH370失蹤事件的情境，是NBC在2018年開播的影集《命運航班》（Manifest）的開場。以一部超自然題材劇集來說，與真實事件之間的關聯，是這部影集起初最吸引觀眾的要素之一。儘管馬航班機直到現在依舊音訊杳然，但影集的設定多少給人一種曖昧想像，或許馬航班機上的組員和乘客，也如同影集劇情一樣，已在某個平行時空安然返家。　

類似《命運航班》這樣的科幻超自然影集，一直以來都是商業電視台非常熱衷的題材。一來，世界上仍有太多科學無法解釋的謎團，即便科技文明日益精進，我們的未知還是遠大於已知；再者，玄幻的鬼神之說存有極大的想像空間，只要製作技術能及，大可以隨創作者的想像天馬行空，差別只在平台方能拿出多少預算？觀眾們願意買單到什麼地步？　

正因為如此，《命運航班》也如同大多數的超自然影集一樣，起頭還設定了似模似樣的科學背景，先把多數的疑問導向有意義的解答；但隨著劇情一再展開，謎團越來越多，現有的科技水平已經不足以解釋，這時就只剩下兩種選擇：一是自創黑科技，不管是來自外星人或未來人；二是拋棄自然科學，把一切都歸給無所不在的至高神。《命運航班》的主創選擇了後者，這也符合西方現代文明的根源：一神論基督教信仰。　

《命運航班》把失蹤復歸的828航班，與舊約聖經中載有挪亞一家和大量物種的方舟，做了同等級的連結。方舟是挪亞按著上帝的旨意所造，用來存續人類古文明，顯示著上帝的寬恕和慈愛；828航班從虛無歸來，生還乘客分別聽見「呼召（calling）」，相信自己將執行上帝的旨意，可以拯救即將滅亡的現代文明。雖然第三季的結尾還落在一個懸而未決的節點，每個人的呼召也呈現矛盾扞格，但接手的Netflix已經宣布續訂第四季，將以廿集的篇幅為這個故事畫下真正的句點。　

這條從科學轉向神學的路徑，不僅是影集的創意出路，也映照著現代科技文明面臨的發展瓶頸。觀諸全球正上演著生態、能源、疫情、以及武力衝突等種種關乎文明存續的危機，人類究竟是正在走向科學發展到極致的自毀不歸路？或該轉向尋求上帝旨意的救贖之道？影集劇情或許無法給我們正確解答，而那些位居關鍵要職的高層們，是否已經聽見他們的呼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