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超曲折 幕後秘辛

金庸名作「笑傲江湖」之前由邵氏搬上銀幕，在台上片時因他的小說仍未解禁，被迫換片名為「捨命郎君」，片中所有角色名字在配音時全部改掉。多年後影壇鬼才徐克又相中此題材，力邀他所崇拜的大師胡金銓復出執導。

本是各方期待的盛事，最後卻搞到籌備一年多、差點要換徐克自己掌舵，胡金銓一度退出又回歸，演員組合一換再換，才終於在台灣開鏡，拍不到兩個月，台灣的外景結束，拉回香港再拍，胡金銓已經徹底被徐克的團隊取代，這一變動，不少台灣演員也跟著被換掉，影迷都不知道何時才能看到這部「武俠大片」？

以「倩女幽魂」一手帶起古裝女鬼片熱潮的徐克，腦中永遠充滿新點子，同年11月已經洽談好胡金銓執導「笑傲江湖」，那時除男主角已定好是許冠傑，其他主角決定等張大春改編的劇本出爐再來選擇。「笑傲江湖」原著篇幅4大冊，要壓縮進100分鐘的電影是沒有可能，徐克與胡金銓決定重點放在正邪爭奪「葵花寶典」、令狐沖與任盈盈和岳靈珊的3角戀情上。

從最後的電影可以推測出胡金銓最明顯的影響是金庸並不把時代背景講明是明朝，然而擅拍明朝故事的胡金銓，在片子一開頭就已字幕標註是明朝的XX年間，且原作中的江湖群豪被刪掉將近8成，而出了一個詭異的大太監古公公作為主要反派之一。

另一個很確定胡大師主導的改變是原著中並非少數民族的任盈盈，電影裡變為苗人，原因是徐克力薦有片約的葉蒨文擔任，而Sally就是長得洋派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明朝的女子，胡大師靈機一動，就把盈盈變成苗女，沒有古典味就不那麼奇怪。

邵氏大俠狄龍兩度有機會接演此片，飾演偽君子岳不群，胡金銓昔日幾位子弟兵包括白鷹、石雋、岳華等都曾先後被傳要加入。那時還剛在努力打破花瓶的張曼玉有去試鏡爭取演岳靈珊，可惜檔期不合。京劇世家出身的李志希一早就被定下演林平之，一度考慮他的銀幕老搭檔楊潔玫扮岳靈珊，最後是負責協助胡金銓的張艾嘉赴港談了葉童，這也是葉童的第一次演古裝片。

此時已經耗了快7個月，徐克和胡金銓、張艾嘉突然在台北和記者們見面會談，表示胡金銓退出改拍另一部電影工作室的新片「民變」，「笑傲江湖」改由徐克全權掌舵。妙的是，李子雄也在一旁，卻不是「笑傲江湖」的卡司，而是那時有一部也是徐克監製的新片「大行動」將在台上映，順便被搭著來訪問。

緊接著變成張大春退出，劇本已經變成十多人的共同創作，張艾嘉也離開、回復演員身分去拍「春秋茶室」。

再拖兩了個月，胡金銓突又回歸，卻不表示「笑傲江湖」就此一切順利，反而拖到當年聖誕節前夕才開拍，還發生石雋退出的風波，一再更迭的岳不群人選，最後由張復健接下。這時許冠傑、葉童、葉蒨文、張復建、李志希、金玉嵐是主要演員，胡金銓與許鞍華聯合執導，除在台北故宮拍外景外還到了溪頭。

另一位金玉嵐，剛巧當年春假時「七匹狼」全台狂賣，片商火速再拍續集，要趕著8月暑假上映，實在無法7月到港續拍「笑傲江湖」，她所飾演的藍鳳凰也就換成了袁潔瑩，張復健被換成劉兆銘。最令人不解的是葉蒨文，本來是徐克愛將，數度合作，一度還傳緋聞，結果在片中女主角地位說被換就被換，還由當時在香港仍算新秀的張敏取代，鬧起合約糾紛。這一番變動，胡金銓拍攝的台灣部分幾乎都不能用，最終在電影只剩零零星星幾個畫面。

從籌備到殺青，「笑傲江湖」已經磨了兩年多，上片時海報上列出6位導演，都比快要比主角人數還多。民國79年1月，電影工作室為了趕著在當年春節檔先在台灣上映，努力搶時間做後製、修特效畫面，總算在月底的農曆新年和台灣觀眾見了面。

說也奇妙，一路上風風雨雨、波波折折不斷，片子照說該嚴重失衡、風格不統一，觀眾反應不佳是正常，想不到出來的成品竟是節奏流暢明快、打鬥炫目刺激、演員大都有型有戲，堪稱上乘佳作。

「笑傲江湖」上片前，香港武俠電影已在台灣春節檔消失好幾年，沒人敢太過看好，加上香江賣破票房紀錄的「賭神」來勢洶洶，西片也有「回到未來第2集」這種強打。想不到觀眾迴響熱烈，賣座一路走高，雖然不及「賭神」，卻穩坐華語賀歲片亞軍，票房相當亮眼，插曲「滄海一聲笑」更是紅到爆。眼看台灣如此熱映，香港稍後在當年的復活節檔期上片，也締造不錯成績，徐克又再一次讓一種沉寂許久的片型由黑翻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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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詠智

六年級影視圈萬年小記者，生活中不能不看電影，不能缺少影集，口味不完全主流又完全不上流，努力在工作中擠出更多時間欣賞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