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必哭戲！「北非諜影」中文片名竟有四種

世界各國觀眾對電影的口味不太一樣，最受歡迎的經典也有些出入。美國人心目中永遠難忘、最推崇的愛情缺憾影片，就是由亨佛萊鮑嘉與英格麗褒曼主演的「北非諜影」，片名雖然讓人覺得是007之類的特務動作片，其實浪漫優雅又有些揮之不去的哀傷，結局更留下不完美的遺憾，令不少女性每看必哭溼手帕。梅格萊恩在「當哈利碰上莎莉」裡看到忍不住淚流滿面的黑白老片，正是這部「北非諜影」。

可能會令大多數華人影迷感到訝異，如果按照一般約定俗成「華人區首度放映時的中文片名為正式片名」慣例，此片應該採用直譯「卡薩布蘭加」，因為民國34年上海的戲院首度放映此片時就叫這個片名，「北非諜影」其實是隔年到了香港上映後才採用的譯名。香港與上海在民國38年4月之前是好萊塢影片在華人地區最早上映的兩大城市，許多流傳至今的經典片名都是上海或香港的片商所取，上海向來喜愛使用4字片名，極少用直譯，但在抗戰之後，直譯片名出現頻率愈來愈高，香港片商倒是繼續堅持不用直譯。譬如奧斯卡最佳影片、導演、男主角等大獎得獎片「失去的週末」，香港上映時譯名叫「醉鄉遺恨」，隔年在上海上映，片商改回原譯「失去的週末」，並不用其實頗符合影片內容又典雅的「醉鄉遺恨」。

「北非諜影」並不是華納影業的大製作，英格麗褒曼接拍時都不覺得自己在拍一部會流芳百世的經典，大家輕輕鬆鬆拍完，劇本還邊拍邊改，亨佛萊鮑嘉與英格麗褒曼雖然對戲時化學效果十足，私下卻沒怎麼交談，難得一次和劇組其他人餐敘，聊的話題竟是「如何能退出這部片」，原來兩人都覺得某些對白荒謬至極，都看壞片子的前途。想不到在美國上映後，票房好得出奇，觀眾口碑與影評的成績也不錯，最後竟一舉拿下奧斯卡最佳影片等數項大獎。然而美國放映時，上海的戲院已大都被日本人掌控，好萊塢新片拷貝再也不能進口，舊片也不准重映，「北非諜影」一拖兩年多無法來到華人地區，直到抗戰勝利，上海觀眾求好萊塢影片若渴，片商火速進口這幾年之內的話題名片，最早一批運到上海的電影之中，就有這部。

在上海，被直譯為「卡薩布蘭加」的此部影片，雖未締造媲美「亂世佳人」或「魂斷藍橋」的賣座熱潮，反應卻也不錯，隔年香港上映時改名為非直譯的「北非諜影」，口碑轟傳，票房不惡。在天津上映時，戲院商試圖再造「亂世佳人」的狂潮，再把片名改成更具有動作史詩味道的「亂世英豪」，附帶標出這部片在上海叫「卡薩布蘭加」，同樣一部片，在3個不同的城市上映，就出現了3個不同的片名。

台灣一直到民國36年才放映了這部片，小小的一個島上，應該對於外片取名較為單純吧？大錯特錯。早年的台灣片商最喜歡改名重映、營造彷彿是新片的錯覺，因而當時的寶島影迷頗感困擾，為何劇情感到似曾相識，片名又完全沒聽過，到底還要不要花錢捧場？民國36年這部黑白名片在台北市大稻埕的第一劇場首輪上映，片名用的還是上海的「卡薩布蘭加」，因此若以在台灣首度上映的中文片名作為正式譯名，仍是要叫做「卡薩布蘭加」才對。到底什麼時候變成「北非諜影」呢？

民國43年春節前夕，台北市的戲院重映此片，片名已經改成「北菲諜影」，廣告上也打出「原名：卡薩布蘭加」，並沒有蓄意欺瞞觀眾。12年後，此片很快又在北市戲院亮相，由於當時「007」式的間諜動作電影大行其道，片商盡力包裝成諜報片，片名又改回「北非諜影」。然又過了2年後片子又在北市重映，片商逕自用了個新片名「鴛夢難溫」，觀眾若是不注意最底下打出的英文原名，可能誤以為是亨佛萊鮑嘉和英格麗褒曼又合作了另外一部影片，這一次並未在台灣特別熱賣。從大陸到香港再來台灣，電影中文譯名就有「卡薩布蘭加」、「北非諜影」、「亂世英豪」、「鴛夢難溫」至少4種，怕是連老外都猜不到會有這種發展吧？

（★「電影時光機」專欄內容未經授權，不得轉載、摘編。）

蘇詠智

六年級影視圈萬年小記者，生活中不能不看電影，不能缺少影集，口味不完全主流又完全不上流，努力在工作中擠出更多時間欣賞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