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卡上突槌老片竟成為成龍的「奇蹟」

今年奧斯卡金像獎頒獎典禮爆發近九十屆來最大的「頒錯最佳影片」烏龍，媒體追查事發原因之餘，不免也開始回溯奧斯卡獎的歷史，發現今年並非首度突槌，早在1934年的頒獎典禮上，就發生過類似金曲獎「王力宏／黃立行」的事件。

當年最佳導演頒獎人威爾羅傑斯打開信封，還沒有宣布得獎人的完整姓名，就開心地說：「上來領獎吧，法蘭克。」於是因為「太夫人」入圍的法蘭克卡普拉馬上走向舞台，到了一半才突然明白，威爾指的不是自己，而是以「亂世春秋」提名的法蘭克洛伊，為免情況更尷尬，威爾於是只好把最後一位提名人「小婦人」的喬治庫克也叫上來，再把獎頒給法蘭克洛伊。當年這3部電影都頗受到觀眾歡迎，得到最佳影片的「亂世春秋」以一個英國家庭中主僕和各自家人歷經史上重大事件後的悲歡離合為劇情主軸，是最容易討奧斯卡投票會員喜愛的史詩型影片，也是第一部出現「鐵達尼號遇難」情節的奧斯卡最佳影片。

民國時期的上海，引進外片放映的速度頗快，「亂世春秋」民國22年4月中旬在美國正式上映，當年9月已在上海的南京戲院上演，頗為叫好，票房也不錯，隔年3月這部片才拿下奧斯卡大獎。雖然當年非常風光，整體評價已隨著時間流逝逐漸下滑，至今並不被視為最出色的奧斯卡最佳影片之一。倒是失利奧斯卡的「太夫人」與「小婦人」，影響更加深遠。特別是前者，不但導演法蘭克卡普拉日後自己又重拍，還被華人影壇的動作巨星成龍翻拍為橫掃票房的熱賣經典「奇蹟」。

「太夫人」根據小說改編，描述賣蘋果的老婦生活困苦，卻讓女兒在西班牙過著小公主般的生活，常常寫信給她謊稱自己是紐約貴婦，不料女兒將嫁入西班牙的豪門，決定與高貴的未來夫家到紐約拜訪生母，這下子老婦急了。想不到她賣出去的蘋果被一位好賭的幫派份子視為幸運符，為了報答老婦的「庇佑」，決心幫忙到底，因此一堆幫派份子開始裝起「貴婦人」的僕役，大夥兒努力要演好這場戲讓老婦人安然度過這一關，中間自然會發生一連串雞飛狗跳的趣事。片中飾演老婦人的梅羅伯森因此獲得奧斯卡影后提名，讓這位大都扮演配角的女星，難得風光了一回。雖然目前華人區的網路資料，多半以直譯片名「一日貴婦」稱之，其實此片曾在上海的兩家首輪戲院上映，正式的中文片名叫做「太夫人」。

情節溫馨又逗趣的「太夫人」在美國叫好叫座，堪稱導演法蘭克卡普拉極具代表性的名作之一。多年之後，他又親自重拍成彩色版本，找來紅牌男星葛倫福特與資深影后蓓蒂戴維斯分飾黑幫大哥、賣蘋果老婦，在台灣上映的時候片名則叫做「錦囊妙計」。「錦囊妙計」比「太夫人」長了40分鐘，葛倫福特力促法蘭克卡普拉用自己當時的愛人賀蘭芝扮演黑幫大哥的歌舞女郎女友，法蘭克接受，也安排了更多歌舞場面，讓這個角色的分量變得更重。法蘭克自己是比較喜愛「錦囊妙計」，但大多數的影評人還是覺得「太夫人」較佳。

民國77年春節，由成龍、洪金寶、元彪主演的「飛龍猛將」在台港兩地熱賣，證明了成龍「嘉禾之寶」的地位。為了乘勝追擊，成龍一口氣籌備「警察故事續集」與「奇蹟」兩部新作，分別談妥張曼玉與梅艷芳擔任女主角，預計各自在當年下半年與隔年春節大檔上映。成龍那時聲勢如日中天，不僅在台灣與香港是無可匹敵的票房保證，在日本更是廣受歡迎，連在歐美國家都有很多觀眾透過錄影帶認識他，而他的精力充沛彷彿電力永不消褪的電池，「警察故事續集」還在後製階段，「奇蹟」已在8月20日於香港開鏡。

應該會有人感到狐疑：無論「太夫人」或「錦囊妙計」，女主角都是賣蘋果的老婦，難道梅艷芳扮老妝與成龍對戲？原來梅艷芳演的是原先僅為第二女主角的歌舞女郎，因為「奇蹟」將原本情節主軸再往男主角身上挪過去，好讓成龍有許多展現動作身手的空間，因而和他有感情戲的梅艷芳戲份也跟著增加，從女二升為女一。至於賣蘋果的老婦，在「奇蹟」中改成賣玫瑰，戲份雖大幅削弱，身兼導演的成龍仍然頗為重視，特別邀請台灣重量級影后歸亞蕾到香港參加演出，歸亞蕾戲裡的女兒，需要清純可愛搶眼，成龍看了許多女星，相中台灣新秀戈偉如，原本可望藉此捧出一位寶島玉女，結果工作證沒辦成，只好換角，嘉禾重用的新人葉蘊儀立刻瓜代。原訂春節上映，因片子耗資大、動作戲有難度，進度落後到當年暑假才得以完成上映。

得利於「錦囊妙計」本就充滿溫馨的情感，「奇蹟」堪稱成龍作品中除了打鬥花俏精彩外，情節鋪陳也充滿人情味的佳作，不只觀眾蜂湧上戲院，影評人也都給予不錯評價，票房一路開高走高，台北市連續上演3周都無法下片，賣座遙遙領先其他華語電影，最後也順利拿下年度票房冠軍。片子在日本也大賣，讓葉蘊儀成為最受歡迎的新偶像，風光了好幾年。至於歸亞蕾和成龍也建立了不錯的合作情誼，日後擔任金馬獎評審時，曾為成龍大力聲援，是他勇奪影帝的貴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