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商宣傳手法無下限張艾嘉「露點」陷入情緒低潮

曾經蓬勃發展的台灣電影，在1980年代初期浮現危機：香港影片經過國語配音後在台灣上映，賣座打得一堆台灣影片無力招架，不管是搞笑喜劇或是武打動作，寶島影迷都樂於花錢買票上戲院，不少台灣演員也嘗試到香港發展，可惜失敗的遠比成功的多，一堆人敗興而歸。語言能力和演技一樣出色的張艾嘉，算是在港站穩腳跟的少數佼佼者，但連她都曾經被香港影壇傷了心，一度深陷情緒低潮。

比較港星與台星的演出尺度，多數人都直覺認為港星較為敢脫敢露，其實邵氏在1970年代從台灣引進好幾位艷星，包括陳萍、邵音音等，只要導演要求就可以在鏡頭前寬衣解帶，香港影壇邀台灣女星演出，多少也抱著一點「突破尺度」的期待，所以在台灣定位為「玉女」的胡冠珍，也演起情色元素濃厚的「愛奴新傳」，雖然真正露點的是替身，可是經由剪接，看來幾可亂真，很難讓人看了不訝異。張艾嘉在台灣是演技派女星，就算有些清涼演出，也都是應劇情需要，不是搞噱頭，她也認為雙方都有共識，不會拿她的敬業表現來炒話題。

哪知道，仍然發生非常不愉快的結果。張艾嘉第一次接演香港喜劇，是新藝城的「最佳拍檔」、台灣改片名為「光頭神探賊狀元」，導演曾志偉把她從文藝女星變成講話、動作大剌剌的「男人婆」女警，創下驚人票房佳績，也讓她在港式喜劇的領域中打響第一炮。既有如此成功的合作經驗，當曾志偉又有新喜劇要找她加入，她自然沒有抗拒，這一次她要演爛賭、粗鄙、沒形象的女人，她仍視為戲路上的一次突破，並未多想。這部新片叫做「大小不良」，其實主打的要角還不是她，而是當年從台灣紅到香港的小彬彬。小彬彬自演出台視連續劇「星星知我心」大受歡迎之後，被電影片商相中順勢跳進大銀幕，雖然前幾部戲的賣座平平，卻被看出走紅的潛力，果然商業喜劇大導演朱延平撮合他和許不了主演「天生一對」，在台開出超級大紅盤，新藝城立刻邀他到香港演「全家福」，再一次締造熱烈票房。

早年是新藝城「奮鬥7人組」之一的曾志偉，那時已傳有驛動的心，「大小不良」並沒有在新藝城拍，而是找五洲世紀公司合作，一度有些風波，但最後這個拍片案子交到了新成立的永盛公司手上，永盛是男星向華強與弟弟向華勝所組成，日後成為華人娛樂圈最呼風喚雨的大片商之一，此時還未展現與嘉禾、新藝城鼎足而三的氣勢。曾志偉敲定岑建勳和小彬彬分飾片名中的「大小不良」，女主角方面有張艾嘉扮演岑建勳嗜賭如命的妹妹，以及一位善良的女老師，這角色本來敲定要赴香江發展的呂秀齡，到最後可能軋不到期、由打敗張曼玉的香港小姐冠軍楊雪儀接手。

既有小彬彬，片子應該鎖定全家大小觀眾，怎麼會發生令張艾嘉不滿的「露點」事件？原來片子裡有一段她和人相約賭博，他們要她亮出賭本，她乾脆把上衣拉開、秀了一下胸前的天生「本錢」，這一段本來一閃即過，觀眾只看得到她拉開衣服，時間短到衣服裡面什麼也看不到，張艾嘉因而敬業拍完。不料之後竟接到親友告知，香港週刊登出她自己拉開衣服的「露點照」，她才知道有人檢視底片，把那一閃而過的幾秒畫面定格、發布給了媒體，想製造她「清涼犧牲」的話題。

張艾嘉那時已貴為金馬獎影后，怎能忍受這種委屈，想到有人真的因此視她為「脫星」、為了敬業連自己的隱私都被公開，氣得掉眼淚，圈內人也不諒解導演曾志偉，理論上他應該保護演員，不該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想要到香港尋求戲路突破、爭取更多寬廣空間的台灣女星，紛紛被嚇到：原來在香港拍戲都得這樣呀？「露點」事件掀起軒然大波，「大小不良」最後上映的版本中，這一段改用張艾嘉撩開衣服時從背面拍攝的鏡頭，讓觀眾能夠意會到又沒有真正的曝光之虞，免得再刺激她的心情。